又到玉樹

這一夜睡的很沉，早上被鬧鐘叫醒，天還沒完全亮起來，爬起來看看，阿媽已然起身了，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 所謂廁所就是牛圈的墻根兒，想著昨天傍晚幾分鐘便錯過了拍歸家的羊群，于是蓬頭垢面的，先掛了相機在脖子上，有備無患。 雖然阿媽說門口的狗是“怕沒有”，我還是“怕的有”啊!前天在久治雖說有驚無險，但在我的幼小的心靈里還是留下了尚未消除的陰影。昨晚帶著頭燈出來，冷不丁的被面前兩盞小紅燈嚇了一跳，定睛仔細一瞧，原來是白天臥在門口那只“怕沒有”的大狗。狗狗倒是被我嚇了一跳，跟我和我的頭燈對視了幾秒，轉身倉惶逃竄，嘿嘿。。。接著，眼前竟然一片燈泡，嚇得我一激靈，這次是牛眼。。。我小心翼翼地繞過燈海。。。拍拍胸口，不怕不怕。。。遠處的狗叫聲越來越近，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完五谷輪回的問題，逃回屋里。上述事件發生在昨晚，月黑風高夜。。。 現在，天亮了，“燈”熄了，狗狗睡著，牦牛醒了。 (牦牛) 阿媽出來擠牛奶，我竟然忘了是要上廁所，舉著相機一通狂拍。 九點多活佛拿了些什么東東，說去煨個桑，我趕忙問能不能同去，活佛略帶歉意地說：“不行吧。。。”只好訕訕地哦了一聲，可惜啊。 今天正好阿媽的弟弟一家從別處的牧場搬家過來，一早就看到他們趕著牦牛來了，這會兒正在卸下牛背上的帳篷以及所有一切家用。他們帶來的兩條狗跟外面游蕩的狗們起了沖突，一通撕咬，新來的占了上風。阿媽叮囑我一定不能靠近，這兩條狗可不是吃素的。 (搬家) 估摸著活佛快回來了，阿媽讓我做個炒雞蛋及雞蛋湯，手藝有點潮了，很沒面子。坐下來繼續喝茶，這可是新鮮的牛奶啊!十點多，活佛回來，說吃了飯便送我去花石峽。 那輛北京吉普的主人是個酷酷的大男孩，牛仔墨鏡，不知是否活佛的表兄弟。昨天活佛說他自己來開車是不好的，所以今天換了小帥哥當司機，不過活佛也要同去，好像是有事吧。 真想不出從大武過來這一路竟然都是土路，昨天阿媽說連這條翻山路都是老百姓自己籌錢修的，看上去這一帶跟老爸口中幾十年前的狀況也沒有太大的差別。現實總是如此矛盾，進步了，現代化了，一切就變了味道，但高原上的生活真的辛苦啊。 從昨天到今天都是早上晴天，中午左右，云開始聚攏上來，接著就是烏云漫天，十一點多我們出發時已是飛沙走石。 下大武到花石峽大約有45公里，其中35公里是土路，過后就回到了214國道上，牛仔司機把個稀里嘩啦響的破車在柏油路上飚得飛了起來，12：00剛過，我們就來到了花石峽。 花石峽是個三岔路口，東北是西寧方向，西南去瑪多玉樹，南面經昌馬河到達日。這個小鎮是典型的公路補給站，加油站+修車鋪+飯館。 活佛他們在修車，他說等我找到車走他們再回去。于是留了背包在車上，我開始在加油站和路邊游蕩，聽說西寧至玉樹的班車要下午四五點鐘才經過，我可不想等那么久，有什么車就搭什么車，貨車也行，越野車也沒意見，到玉樹最好，瑪多也沒問題。那么去不去扎陵湖和鄂陵湖呢?只怕草原深處也還是一片枯黃，上次的天時地利再沒有機會了吧，但，也無可后悔，無可遺憾。 不知是否時間不對，等了好一陣也沒什么車經過，偶爾有一隊越野車去玉樹，卻是塞滿了人和貨物。我堅持不懈，見青g就攔，我就不信搭不到車。一轉頭，一輛land cruiser停在加油站，我直沖到司機面前，瞄了一眼車牌，青o，八成是政府機關的，管他的，不試怎么知道行不行。可惜啊，這個gg鐵石心腸，任我怎么求他都是兩個字，不行。不幾分鐘又是一輛越野車停下來加油，嶄新的pajero，這回連車牌都沒有。俺有點靈感了，這個肯定也是有來頭的。我大著膽子上去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了下來，里面只有兩個人，好，至少有空位置，有希望。 “去玉樹嗎?” “嗯。” “搭個車行嗎?我就一個人。” “你干啥的?” “旅游的，去玉樹。” “拿你的證件我看看，”副駕駛位上的中年男子說，貌似政府官員吧。我老老實實掏出身份證遞了過去。他看了看，略有些不屑地說玉樹有啥好玩的，不過，“上來吧。”哈哈，大功告成。 一路沖過去，跟活佛道聲再見，扛著背包向回走，pajero開了上來，活佛走近，跟車上的中年男子打了個招呼，不知是否不放心我的安全。。。那男子也回以禮貌的問候，看來都是好人嗦。。。于是告別了年輕的圖旦尖措活佛，我又一次踏上了去往玉樹的路。 我在尋找什么?要去囊謙?看看傳說中供奉著格薩爾大王及其武士的靈塔的地方?或者是勒巴溝的經石?還是重回石渠，回味冬日里溫暖的色須小鎮?我不知道，或者我只是在試圖給一個故事畫上句號。但是，一切不是早就湮滅在記憶中了嗎?! 不管怎樣，我在重返玉樹的路上。車窗外是廣闊的高原，一望無際。 司機把車速飚到了180，pajero在已經開始有些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連蹦帶跳。陰暗的天空，廣袤的大地，遠處或不遠處的看似低矮的山峰在車窗外飛快地掠過。這里已經不像下大武那般荒涼了。腦海中閃回的是去年經過時那令人迷醉的風光。抄一段當時的文字吧，那是無以形容的絕美畫卷。 天空中出現了一輪巨大的圓月，淡淡的，還沒有光亮。今天是中秋節啊! 路邊有一群群黃羊，小鹿一樣靜靜地看著我們的車開過，遠處還是星羅棋布的海子，夕陽給草原染上了濃重而柔和的色彩。帳篷前，有老人拎著茶壺，揮手把水長長地揚向天空。我癡迷了，這便是天、地、人合而為一的感覺吧。 有手機就好了，我一定會打給朋友們，打給l，告訴他們這樣的美景，這樣別無所求的感動。 夜色漸濃，月亮變成了赤紅的顏色，還不算明亮，但卻充滿了誘惑。 不禁的，神思有點恍惚，在這開闊的高原上，我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太渺小了吧。 花石峽到瑪多是79公里，pajero不到半小時就飛到了離縣城3公里的三岔路口。真是冤家路窄啊，剛剛不肯搭我的司機gg竟然跟pajero的主人是一起的，他正等在一間館子的門口。我實在忍不住想笑，不知道看到我從車里鉆出來的一瞬間，這gg做何感想。桌上聽著兩位官爺的談話，他們的身份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所以，我閉嘴，埋頭苦吃就行了，車費嗎，自然也就免了。 吃過飯，立馬上車出發，剛剛官爺跟司機說等會兒把家伙亮出來，原來卻是獵槍。路邊的小水塘里有一群群的大鳥，官爺叫司機停車，舉槍瞄著，我也舉著。。。相機，不過真想把鳥兒趕走啊，為什么要獵殺這些美麗的生命!?官爺槍法不咋地，放了幾槍，一只都沒打中，我不覺松了口氣。 (黃鴨) 聽說我打算去囊謙，官爺順嘴說可以讓囊謙的縣委書記接待我，我趕忙說不用不用，許是覺得自己太閑極無聊，官爺也沒再提這個茬兒。 五點半多的時候，我又一次來到了亂糟糟的玉樹縣城，半年的時間，變化是有一點，但不多。我在玉樹賓館門口下了車，官爺說這是玉樹最好的賓館了，不過，我沒打算住在這里。先去車站看看吧，囊謙離這里不過190公里左右，聽說路還不錯，不知這會兒能不能找到車直接過去。 一路打聽著找車站，沒想到去囊謙的車竟然在以跨地區班車為主的州客運站，跟去年一樣，只有明天一早過來買票，聽說頭班車是7：30左右。 客運站對面便是武裝部的大院兒，旁邊“八一招待所”的牌子頂在一棟兩層小樓上，走進去看看，似乎是新近裝修的，很干凈，安全估計也不成問題。討價還價一通，三人間可以按床位出租，20塊錢，看看房間，還不錯。估計這個時節也沒什么人會來這個鬼地方吧，基本上就是我一個人住了。 放下背包，我打算再去新寨轉轉，上次雨中拍的片片幾乎沒法看，剛剛還沒到縣城已經是陽光燦爛了，隨便去咔嚓幾張吧。 我熟門熟路地沿著勝利路閑逛起來，這里的公交車不多，走到飛馬雕像那里就多一路車可搭。哪一路來著，怎么想不起了。 許是天氣的關系吧，今天的新寨亮麗了許多。 (新寨) 有一列北京的車隊停在路邊，不一會兒又來了一群滿嘴京腔的沖鋒衣，我再次遭遇搭車失敗。 天色漸漸暗了，我游蕩回鎮上，風夾著沙粒、黃土掃過，溫度直線下降。找了間網吧上網，嗯，這似乎比半年前的結古鎮現代了許多，于是寫下了在路上的第二篇文字。 出來時已然將近十點了，街上只有稀稀落落幾個人，找家面館吃晚飯，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 tips： 八一招待所 三人間 20元/人 結古鎮上網吧不太多，玉樹賓館對面的巷子里有一個，比較大，勝利路上也有，3元/小時 附：玉樹通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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