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山原始森林穿越
本想回來就立即動筆寫游記的,無奈終究難以逃脫現實的羈絆。工作學習的繁忙緊張,更令我無比留戀和思念遙遠的歷山原始森林……
自從三夫穿越山西原始森林的計劃一出來,就被我盯住了。想想剛進三夫門沒幾天的我,孤陋寡聞,不識三夫大蝦一個,我心有余悸。幾番周折,終于能與秋水、孫雷、木頭、達坂等十幾位ggjj們坐在了一起,共商穿越之攻略裝備。秋水冷不丁的一句:“你都去過哪?”把在特種部隊面前的我這個雜牌軍當場給問蒙了,不知說去過哪才夠格去山西。忘了曾西行陜西,南下桂林,忘了曾東進山東,北上黑龍江,忐忑不安地說出了剛剛穿越的云蒙峽。聽到秋水“還行”的話音,我心里的石頭才“咣當”掉到了地上。之后,對歷山原始森林的神往與期盼便如火焰般飛騰,難以熄滅……
火車上,與十七位大蝦們酒肉穿腸過,開始腐敗。飛馳的火車甩掉兩邊黑色的黃土山,黑色的綠樹林,灰色的夜空中只有月亮為車廂里十八位英雄的祝行:一路好走!
汽車在垣曲至歷山鄉的盤山路上前行,半個月雨天后的群山仿佛延伸到了上帝的腳下,天堂里的云霧如絲如縷般依彌于山間。陽光依稀透過薄霧形成光亮神奇的光線,直直的,直直的,射向山體。這是宙斯的寶劍嗎?倘若是,我甘愿以身去試它的鋒利。不久,漸漸看到零散的幾戶人家,從山腰俯視山底的小房土院,伴著繚繞的霧氣,真有神仙下凡人間之感。汽車在霧氣中穿行,當在被周圍白的近乎刺眼的歷山之霧擁抱時,禁不住的奇妙的感覺。一片茫茫的蒼白,白的足以讓你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一個靈性在蒼白世界中漂浮,滌蕩……
歷山賓館里,三夫的刀客們拔刀比勇,狂野、不羈,宛如拔槍而射的美國西部牛仔。他們往往為了爭奪女人,我們的刀客為了爭奪歷山的女妖嗎?
第二天一早,我們真正出發了,十八人分坐三輛“狗騎兔子”(蹦蹦車的河北土語)直奔舜王坪。道路的泥濘,路途的顛簸,卻無法阻止我們激動迫切的心情。山雨的沐浴,更顯露出歷山原本的顏色。隨著盤山而上,周圍的景色也愈加顯示出它的美麗。中途有一處滿山遍野的樹叢,灰紅、中綠、土黃、淡紫、淺白……相互自然地交織融合,絕對一幅上乘的佳作!又宛如一曲優美的色彩樂章。我的耳邊不覺響起了呂思清的浪漫小提琴曲,婉轉、清淡、悠揚……痛心我沒帶相機,只好把這美景深深地印在心的底片上。
我躺在搖晃的“狗騎兔子”上,仰望純凈的天空,象嬰兒在搖籃里般享受大自然清新的氣息。忽然,一株奇特的樹跳入我的眼簾。它是樹,卻沒有一片葉子,有的只是枝桿上許多一小束一小束向上環籠的細線(暫且這么叫吧)。每個細線的頂端都有一個小球球,極富裝飾味道。我坐的車從樹下經過,正好是自下向上仰視,構成一個獨特的欣賞角度。一個個小球形成點,環籠的細莖形成線,支撐它們的粗桿又是面。點、線、面的精美集合,囊括了組成世界萬物的造型元素,太奇妙了!灰白的樹干,紅紅的小球,加上藍天的背景,天然的裝飾之美流露著秋的旋律,我心激動不已,腦海里有無數色彩在跳躍,舞蹈……
到達舜王坪,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山口。光滑的山坡呈優美的弧度延伸著,中間低緩,兩邊高起,好似一付巨型馬鞍。在中間的凹坡上突起高高的層積巖,裸露巖石的肌膚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此處最為奇妙的是,在灰黃色的柔美平整如女人曲線的山坡上,卻有一塊四四方方的非常濃密的墨綠色樹叢。我驚異于它的存在,這是偶然嗎?還是大自然的杰作?與四周的不協調倔強地展示著它的個性(令人敬佩),藝術理論中的調和與對比在此體現的充分十足。稍做調整,我們就上山了,走在向上的臺階上,回過頭來,眺望巨大馬鞍及山坡下的樹林,一覽無余。遠遠的依次淡化的青色山巒以柔和的背景刻畫出馬鞍山梁的渾厚和力量,它象一個質樸健壯的男人,用寬闊的臂膀護衛著歷山秀美的風光。
開始進入針葉林了,黃黃厚厚的落葉覆蓋著黑色的土壤,一年又一年,不斷地墜落,不斷地重疊,又不斷地遺忘……腳底的松軟舒適讓我忘卻了背上40斤的背包,每踏一步,腳與地的接觸如觸摸到山鬼(詩經中說,山中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人稱山鬼。她身披羅紗,騎著老虎,苦苦等待她的心上人的到來。倘若這樣,我倒渴望見到歷山的山鬼。)柔軟的肌膚,不忍腳下的沉重與肆意。鞋底摩擦落地的松葉,透出一縷縷沁人的清香。我貪婪的用力吸進山之靈氣,不禁感嘆于城市空氣的污染,京城氧吧里人們的可憐。
隨著行軍的不斷深入,地勢也越發復雜。多種植被立體交錯著,抬頭看不見樹尖,低頭看不見谷底。到處都是的灌木、雜草、枯樹、藤條,以最原始的方式存在著,和諧自然。沒有你死我活的爭奪,沒有相互的敵視與冷漠,各自都在默默地構造著同一個母體……
天黑了,在一個狹窄的山梁上,我們協力支起了六頂帳篷,來度過森林里的第一夜。夜深了,我與david倚在大石塊邊值班守護。腳底的氣爐發出淡藍的火光,引來撲火的飛蛾。寂靜的山谷偶爾傳來貓頭鷹孤獨的叫聲。我們低聲聊著天,談論狼的故事,同時又警惕著狼的真正到來。喝一口二鍋頭,已不必用“叢林王”為自己壯膽。風吹樹動,我心卻異常平靜,仰看滿星的天空,心緒又飄向了北方……想起了那只坐在村邊草垛上的狼執著的眼光……
第三天,繼續行軍。路有些難走,這倒迎合了我們這些山夫們自虐的心理。在樹叢灌木中穿行,在石塊上跳躍,我的每一塊骨頭肌肉關節都在享受活動的快感。灌木下的一個紅紅的東西吸引了我,原來是毒蘑。光滑橢圓的頂部如紅色的玫瑰般艷麗,我呆呆看著它,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在黑色的背景上,左邊是火紅艷美的毒蘑,右邊是露出半張臉的風塵美女,她的眼神神秘深邃,充滿了欲望的誘惑……題目就叫《森林里的紅玫瑰——死亡的誘惑》吧。
沁人心脾的芳草香氣又停止了我的步伐,低下頭,伏下身,自然的清香強烈地進入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想起了向導老陸的話:山里有種迷魂草,聞了能使人迷糊而辨不清方向。我雖不相信,可現在,我甘愿躺在芳草間,沉醉不醒來……
一路上,手腳并用地爬山沒閑著,嘴也沒閑著。在盤山路上的野山楂至今令我回味;森林里,吃完軟紅果,又吃野木耳,吃了野木耳,再吃五味子。邊走邊吃,邊吃邊唱:“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我們走到谷底已快天黑,確定路線后,找到一塊平地開始安營扎寨。這次沒有昨晚幸運,緊挨懸崖幾平米的地方還不平坦。在大家齊心協力,搬石填土工程后,我們的超級大土炕已達到森林五星級的標準。吃過晚餐我們都早早上了炕,鉆進睡袋。因地方小,無法支帳篷,疲憊一天的我們只好緊緊地擠在一起,一個個象埃及的木乃伊。沒有了守夜的緊張,這一夜似乎更加恬靜和浪漫,激動的我無法入眠。(小聲說:別看秋水緊挨著我,豐滿的臀部和大腿不時騷擾我,可他的呼嚕對我無效!哈哈...)今夜的月色很美,月光皎潔地照在我們頭頂的懸崖上,弧形如盆的影子映射在對面高高的樹林上,我們則仿佛沉睡在臉盆底的小蝌蚪。夜空中幾千萬年前的恒星還在閃耀著早已逝去的光芒。夜風輕輕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與汩汩的泉水聲和山鳥的鳴叫奏成原始森林小夜曲。如果配上紅狼(三夫大蝦,很黑,叫“黑狼”才對。)的嚎叫,就更完美了。不一會,森林小夜曲中又多了幾個變奏——那就是大蝦們的呼嚕+夢囈聲。大蝦們的變奏曲高低起伏,左右呼應,節奏感強且富于變化,這是我所聽過的最豐富的樂曲。把它錄下來拿去參加格萊美音樂會,準能拿金獎!本人能親聞原聲演奏,實在是三生有幸!豎起耳朵,細細品味:秋水的大鼓+大提琴呼嚕,孫雷、david、老陸的中提琴呼嚕,還有幾位沒聽出來是何許人也的小提琴呼嚕,加上花蝴蝶的夢中獨白,配上花栗鼠的幾聲中音薩克斯呼嚕,真是一個絕妙的原始森林午夜交響曲!!!無奈交響曲實在太長,已凌晨3點,我只好在夢里繼續欣賞……
第四天,已適應了森林行走的我們身體雖有些疲倦卻精神飽滿,一路美麗的景色是對我們最好的犒勞和獎賞。從高高的樹干上垂下的手腕粗的藤條象一個個秋千,彎曲纏繞。在朝露的清晨里,在夕陽的黃昏里,美麗的山鬼一定會依靠在這秋千上,望眼欲穿,憂郁地等待著心上人的到來,“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纏繞的藤條本身就帶有濃濃的幽古情思,羅曼色彩,更何況在深秋?
不一會就到了山頂,輕風襲襲送來了山那邊的秋色,也送來了喜悅——下了山我們就成功地走出了歷山原始森林。山坡上上了年紀的老樹伸展著突兀曲折的枝桿,一路為我們送行。
帶走的只是照片,留下的只是腳印。 當走出森林的時候,回首默默地看著曾令我心神往的歷山原始森林,深情地揮揮手,轉身毅然邁開大步,繼續我的征程。耳畔響著森林之神為我的送行:路在前方,路在前方,路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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