畬族小息

??早就聽說浙江景寧縣有個少數民族叫畬族，到那兒去領略一下畬鄉風情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真是天遂我愿，剛好在這鳥語花香的春天到景寧出差，辦完公事之余，我終于踏上了這塊魂牽夢縈的地方。??我們一行六人自己開車從景寧縣城出發，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雙后峰畬族自然村。遙望村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村口那棵高大的紅豆杉和一座小小的廊橋，紅豆杉的左邊還有一座小寺廟。一條大約有著60度斜坡的水泥路蜿蜒而上，直抵村莊。房舍就坐落在這條路的兩旁，寧靜素樸古老得如同我鄉下老家，給人一種舊夢般的詩意。導游介紹說，那棵紅豆杉已有上百年的樹齡，屬國家一級保護植物。抬頭仔細觀看，紅豆杉的樹枝間還掛著好多小香囊，那是年輕的母親拜紅豆杉為自己孩子的干娘，祈求紅豆杉保佑孩子健康成長。而村口的廊橋則成為用以阻擋好風水不外流的象征，橋下有潺潺的山澗小溪水在歡快地奔流著。在歲月的流轉中，紅豆杉和那座小小的寺廟已成為村民們用以祈求風調雨順、幸福安康的神靈，終年香火不斷。??那天游人不多，熱情的畬族姑娘和小伙子為我們表演畬族的婚禮。同去的男同志被邀請當新郎、赤郎和大舅。你看，迎親隊伍正敲鑼打鼓地從村口走來，今天，這兒有位畬族姑娘要出嫁了。迎親隊伍由赤娘二人，赤郎一人和行郎若干人組成，總數是成雙的。赤娘就是伴娘，行郎是挑彩禮的人，而赤郎則是歌手，在整個迎親過程中擔負著重要的任務，想要娶走畬家姑娘是件不容易的事，他必須極具聰慧機敏的品質。這不，第一道關就是難赤郎的。女方的赤娘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們用杉樹枝攔路，按照畬族的古規矩，赤郎要同她們對歌，讓她們滿意了才可以過去，要不罰酒三大碗。方言的對歌歌詞經過導游翻譯意思為：“赤娘：昨日聽說您要來，姐姐妹妹心歡喜。早早擠在大路旁，遙望村門盼您來。赤郎：姑娘嘴巴好厲害，說得人心曖洋洋。大路卻用杉樹擋，問您這是為哪樁？赤娘：攔路原是古人禮，攔路也是老規矩。古禮老規不好改，罰酒三杯路自開。”過了這一關，我們來到女方家的一個大堂屋里，男方和女方人員分坐在一張長桌的兩旁，喝著熱騰騰的茶，新一輪的對歌又開始了。但此番對歌顯然輕松多了，大家可以天馬行空自由發揮，即興創作，場面甚是熱鬧，幾輪對歌下來，感到饑腸膔膔。想要吃飯則需要男方辦酒席來招待你，而辦酒席呢得向女方借鍋、殺雞，所謂借鍋就是借炊具，赤娘打謎語，赤郎答對了才給你，答錯了就罰酒。這殺雞得先搶到雞，搶雞殺雞都是赤郎的活。鬼精靈的赤娘是絕不會讓赤郎輕易搶到雞的，殺雞時她們也會時不時地去碰他，要是雞血滴到碗外就得罰酒，一滴就是一碗。如此這般，赤郎終也架不住好客的畬族姑娘的折騰，酒沒少喝，人已暈乎乎的，臉也被她們用炭黑抹成了大花臉，這時蓋著大紅頭巾的新娘才千呼萬喚始出來。畬族女子出嫁時是要哥哥抱出家門的，然后跟隨一頭牛，撐著傘，走到男方家。為什么要一頭牛領路呢？導游告訴我們這表示新娘從今往后走得是一條新路子。進了男方的家門，“拜天地”儀式在大堂屋里舉行，這時赤郎和行郎沾著新郎的光也可以找個喜歡的赤娘“拜天地”過過癮。拜完天地后新郎和新娘并不被送入洞房，而是進灶間舉行點火儀式，表示給男方留下香火帶來福氣。調皮的赤娘也不忘在吹火筒上涂上炭黑，讓新郎吹火時亦成個花臉貓。至此婚禮算是基本完畢，就等著吃飯了。在酒菜未上來的閑暇中，赤娘還給我們表演了畬族的舞蹈，有釀酒歌，種田歌等等，這些舞蹈無不表達出畬族人民辛勤勞作純樸的生活狀態。酒席之中赤娘還得來勸酒，新郎和新娘來敬酒，赤娘唱的勸酒歌的意思為：“遠方客人到畬村，畬家沒有好招待。粗茶淡飯莫見怪，畬鄉米酒敬客人。米酒杯中明晃晃，人人臉上笑哈哈。歡天喜地貴客至，勸您一杯還一杯。”這樣的酒席吃得實在是歡暢，開心，你會體會到那種透徹的快樂。恍惚中我掉回到了年少，回到了故鄉老家，記憶中那種久違而又熟悉的曖融融的鄉情將我包圍、融化。飯后同她們閑聊，知道那天晚上還有個篝火晚會，如果歸期不是定在了那天下午，我是一定要去的，為此心中總覺有憾。??走出村莊的時候，禁不住駐足回眸，只見紅豆杉滿枝的嫩豆角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知紅豆杉已經見證了多少生命繁衍不息的故事，也不知紅豆成熟時，又有誰來采摘故事呢？我想這樣的旅行，已經不僅僅是游山玩水，我們的心情在路上，歸去時，綠水青山不變，心已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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