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園初夏憶舊

蘇州范圍內，有很多東園，而且絕大多數都是歷史留名的古典私家花園。嘉靖年的昆山儒學坊東園；清代留園內的東園；太倉東門外東園（現已毀）；東山風月橋東園（現僅存水榭和廣池）；常熟虞山賓湯門東園；吳江城隍廟東清東園；吳江震澤東園（陳棟園第）等。只有一處不同——這個就是位于蘇州白塔東路東首叫做東園的新型綜合性現代現代公園。 我的老家就在東園附近，東園的年紀比我大三歲，我從小就在東園玩大，現在自己有了孩子，還是常常帶著孩子到東園游玩。這些年，東園的變化很大很大！從園子里陸續增加的友好城市的紀念物到明軒；從園子南遷到院中的游樂設施到改建的石橋；從荒蕪的城墻故址到新修的護城河景觀帶；從分開由合并的動物園到80年代建的一組水廊……而70年代青年義務勞動栽下的棵棵樹苗，如今已經成了園子里最漂亮的綠蔭。 聽家里的老人常常念叨，東園那里以前有廟有祠，還有很多大戶人家的宅院，比如明末抗清將領蔣若來的宅第玉蘭堂。還有蛇王廟，吳地水鄉多蛇，蛇似乎也成了吳人的保護神。據說蛇王廟當年塑有蛇將軍，陰歷四月十二日蛇王生日，進香人絡繹不絕，將討來的符箓貼在窗戶上以避蛇害。舊時一條長長的連接婁門和相門的古老城墻將這些地方圈在城內。后來，古宅平了、廟宇毀了、城墻也在中央的號召下拆了，這里一片荒涼。荒涼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時在這里曾經設有一個昌善局，也就是現在常說的殯儀館，舊時沒有火化，人過世后，通常連同棺材一同寄存在局內。老人們不止一次地向我這輩的人說起這些蘇州的往事，也不止一次的在這里指著告訴我們。幼時曾覺得聽老人絮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老人們也常常嘆息我們這些孩子連祖宗的東西都要拋棄了。現在老人們一個個相繼離去，突然覺得這些蘇州的往事也隨著他們的逝去而變得遙不可及，常常痛恨自己當初沒有用心聽、沒有認真記。時間又前進了，昌善局遷了改名殯儀館搬到了楊家橋，原來的地址經過整修住進了許多小動物，變成了蘇州動物園。東南的那一大片空地建起了今天的東園。 東園很大，是蘇州最大的公園。現在整個公園分成了若干功能區。最東部（古城墻遺址以東）是一長條沿護城河的長長的景觀帶（南達耦園附近，北抵婁門），和護城河對岸的莫邪路沿河景觀相得益彰。西部為草坪、松林、仿古建筑群綜合的景觀區，現在搬遷的游樂場也在這里。中部是水景區，也是東園最早的精華區域，非常耐看。 2007年6月16日，是一個比較平常的家族聚會日，天陰著，沒有太陽的暴曬，遂攜子就近游東園。 明軒紅紅的月門緊閉著，很遺憾，已經連續好多次看到明軒沒有開門了。東園西面角落的這座明軒是網師園明軒的復制品，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國古典園林首次出口，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內以網師園“殿春移”小品為藍本建了一座明軒。后來在東園也同樣建了一座復制品。 沿小徑繞過草坪松林，到達水景區。水面相當大，游船在內隨波暢游。一座仿古懸山庭院依水而筑，命名涵碧樓。這座漂亮的仿古建筑曾是八十年代著名的吳方言電影《小小得月樓》的拍攝地。回想當年兄弟姐妹們看了電影，跑到這里模仿劇情，不禁暗然失笑。涵碧樓旁邊的這座橋上，湖泊岸邊，留下了多少當年的身影。每到暑假，兄弟相約，從東園北的北張家巷的小河下水，一路順水游到東園，沒什么理由，就為了避暑，順帶逃避那五分錢的門票。家族中的小妹妹，那時緊緊跟在我們身后生怕丟下她，我們游泳，她們戲水，其實現在想起來倒是非常害怕的。兄弟姐妹中大多為人父為人母。有意思的是，同宗兄妹中有三人是同程的同學。一個就是當年壞念頭最多的我——尖兵，一個是當年古靈精怪，曾經在同程見習后來加入導游隊伍的小哩兒，還有一個就是當年沉默寡言的江南小嬌，如今她是同程的一員。她們這幾個是我們當年的尾巴，也是我這輩中少數的單身了。 湖水東就是長長的古城墻遺址。城磚已在當年的號召下拆除的干干凈凈，留下荒蕪的土墻。現在，幼時的小樹已經綠蔭連連，土山上再見不到當年片片黃土，也不會再有當年我們家族兄弟們在土墻上抓蟋蟀的情景了。綠色的古城墻直直地延伸著，沿著城墻上碎石鋪就地小徑蜿蜒前行，聽著頭頂樹梢上的鳥鳴，心里會非常安靜。 孩子耐不住枯燥的踱步，掙脫了手向東下了城墻。進入東部景觀帶，會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古的庭院、高大的綠樹、蕩漾的護城河水、散落著的黃石假山和泊岸，如今這里才是東園的景觀精華。 這里運用了蘇州古典園林常用的借景手法，通過視線將園內景觀、護城河及莫邪路沿河景觀連成了一體。站在湖石泊岸上，順河水遠眺相門，看游船悠悠、白鷺鳧水，聽水打泊岸，休閑的老人們收音機中傳來的一絲彈詞吟唱，卻如天籟之音繞梁不去。景觀帶中還有一個日本風格的庭院——金澤庭院，是日本友好城市金澤建的。 園子的南部水域，是一組仿自蘇州古典園林的回廊和水榭。當年這里經常有一群孩子，拿著縫衣針自制的魚鉤釣魚，有時也會光著腳在亂石中抓蝦。盡管那些小小的串條魚釣起后根本養不活，辛苦一下午捕到的幾只蝦根本就沒法做著吃，卻不明白為什么總是樂此不疲。 動物園內給駱駝味樹葉的孩子還是不少，只是其中少了那群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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