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夢,江南處處寄情
關于五一的話題沸沸揚揚,我在心里也開始蠢蠢欲動。打開地圖,用紅筆在湖南鳳凰和江西婺源標上了小紅旗,原因是他們都擁有一個動聽的名字,我想去找一段動人的故事。 夜深,我上網閑逛,看見老朋友,是去年青島之旅相逢相識的。我知道他們要去浙江桃花島,在心里是一直輕視這樣的淺層次的旅行的,在景點與景點之間疲于奔命,我要的隨心所欲,我要的不期待的意外相逢,都不會有。 我們閑聊, “嘿:)” “五一去哪?” “湖南或者江西。” “和我們去桃花島吧!” “那就去不了鳳凰了……” “以后還有機會……” “可是時間太長,我還要寫稿子……” “可以在海邊寫……” …… 怦然心動。在海邊寫文章,那該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我立刻決定出行了。往返千公里的顛簸作為代價,去海邊,聽風聽浪聽鍵盤翻飛說我的心事,足夠說服我了。 由此可見,我是一個意志力不夠堅定的女子,容易動搖,容易沖動。 之前的很多次旅行,理由可能荒謬。川西之旅是因為我喜歡話筒里那個陌生的聲音,機場上我們相見,我說我其實是跟著你的聲音去川西;云南之旅是清晨起床我覺得自己過于悲傷,想換一種空氣來呼吸,便收拾行裝出走;大連之旅就僅僅是想在夜的海面上丟掉一些東西,煙臺是為了熟透的蟠桃,而冰城,甚至沒有任何理由,就暫且相信那是命運的牽引吧,在海的那一邊,一個叫做日本的國家,命運拉著我的手指向那個方向。 這一次,很純粹很純粹的,就為了一片夜的海,和海邊打開的屏幕,和我的暢想。 一, 北京—南京 因為是倉促決定,29號的時候火車票和機票全部告罄,為什么五一會有那么多人有家不歸呢?曉鹿正在疑惑中,朋友已經找好乘警帶我上車,找好乘警,就意味著我可以堂而皇之的穿過擁擠的人流,不用向列車員出示任何票據就踏上列車,意味著我可以在n多的等待臥鋪的人群中被乘警點名說,你,去9車上鋪,然后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離去,這是一件非常能夠滿足我膚淺的虛榮心的事情,我就躺在黑魆魆的火車上鋪偷偷笑著,轟隆隆的響聲是伴奏。二,南京——慈溪 同行7人,加我5男3女,江南的兩個女孩子都比較文氣,言語甚少,男人們則性格鮮明爽朗朗的笑。 在路上幾經顛簸,路況非常不好,鄭成功戲言這是一條阿富汗的道路,笑倒。到達慈溪的時候已經晚上6點,停在東方娛樂城的門口,鄭成功又驚呼,哎呀不好,已經到了浙江了,我罵人他們都聽不懂了!爆笑。鄭成功是一個奇怪的我所不能了解的人,嬉笑嗔怒瞬息萬變,一些生活中的苦,他都會笑著給我們講,帶著小小的得意非凡,寫意又鄭重。每一個人都會在生命的路上遭遇一些苦楚,然而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這樣笑著看待,甚至于我,經常會把悲傷擴大化,自以為怎樣怎樣,其實,都不過是笑一場的事情,是命定了這樣的人生,你哭又怎樣? 當然,這同行中別樣的男子,又有哪一個是我所能夠了解的人呢? 慈溪,春秋時屬越,秦時為句章縣地,到唐代開元二十六年開始稱作慈溪,縣志就在今天的慈城。因治南有溪、東漢董黯“母慈子孝”的傳說得名慈溪。一個久遠的小城,里面必定包藏著一些溫潤有澤的鮮活人物,比如沉默文雅的沈老板,比如飄忽而來飄忽而去婉轉的周周女子,在一家叫做迪歐的咖啡店里,我們相遇,他們是朋友的朋友,我卻喝醉。 我喜歡喝醉,卻不經常喝醉。因為喝醉需要一種想喝的欲望來配合,想喝又要天時地利人和來配合。時間地點人物都合適的時候,我愿意喝醉。讓醉意為我的理智輕解羅裳,讓我變得大膽卻不放蕩,讓我的言語我的微笑我的眼淚在這一剎那都很真實很真實。 在我記憶最后清醒的片刻,我看見一個擦鞋的男孩子,我問他很多很矯情的問題,比如為什么不上學為什么沒有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他低低的回答我的問題,當我用眼睛直視他的時候,他忽然飛轉跑開,奔跑中背在身上的箱子一翹一翹的,我的眼淚嘩啦啦。我相信是他的小小男子漢的自尊讓他逃跑的,眼淚為了困頓生活中幸存的自尊而滑落。 三,慈溪——桃花島 酒醉,嘔吐。阿富汗的路啊路,渡輪啊渡輪,嘔吐啊嘔吐,終于到了桃花島上,我清醒,但已感覺元氣大傷,這一場醉實在投入。 桃花島很小,很安靜,地處浙江省舟山群島東南部,是舟山群島第七大島。古稱“白云山”,秦時安期生抗旨南逃至桃花島隱居,修道煉丹,一日醉墨灑于山石,成桃花紋,斑斑點點,故石稱“桃花石”,山稱“桃花山”,島稱“桃花島”。島民多純樸爽朗,我隨便進去游俠客棧,老板娘招呼過后打開一包麻將牌,問我,會不會,來不來? 有一只丑狗,壞掉一只眼睛,一條腿,滿街游蕩,四處覓食,我蹲下來拍拍它的頭,它便跟隨我閑逛,后來它累了,在十字路口躺到便睡,車輛小心的繞道而行,似乎早已習慣它的天地為家,都沒有人鳴笛警示,街邊小店閑坐的人們,亦笑著看它,這比較起后來在紹興街頭看見的刁鉆不近人的狗來,足可見人的差異。 晚上,幾個女孩子不肯睡,男人們又不肯陪我們,只好悄悄的尾隨他們看他們到底去哪。哪知黃雀在后,被藝術家抓獲正在跟蹤的我們,于是我們反抓獲,將藝術家擒獲,陪我們在桃花島一條漫長的小路上散步聊天,談人生。周是一個藝術家,他貌似寬容內心里苛求,他淵博的如一本百科書,他說你很幸運啊你能跟著我們出來玩,我不茍同但愿意更多的聆聽,我希望我是一個不斷汲取營養不斷接近完美的女子,聆聽是一條捷徑。 當然,到了桃花島不提金墉先生似乎是大不韙,但若是提,又無異于一滴水在大海面前賣弄,索性摘抄這樣一段話吧: “我是第一次到普陀,《射雕英雄傳》寫于1957年至1959年,那時并沒有到過桃花島。我是從地理書上看到東海有那么一個島,以為我是浙江人,寫《射雕英雄傳》時需要一個海上的島,有一點浪漫情調的,不能離大陸太近,也不能太遠,桃花島的位置很適當,面積不小,南宋時期罕有人跡,十分適合給書中黃藥師啦、黃蓉啦、周伯通啦設立一個活動的天地,書中宋朝有桃花島的情況,跟現在也不盡相同。如果人們要證實《射雕英雄傳》書中的東海桃花島的原型是不是舟山群島中的桃花島,我說是的。” 慢慢的走在桃花寨和射雕城,,看見彈指峰會遙想當年黃藥師與歐陽峰決戰于此,看見穆念慈的睡房,又想起一個哀婉決絕的女子,于是我想,金墉先生是今世之大家,我們是來這世上庸碌一生,他走這一遭卻是要給我們營造一個精神家園,一個武俠世界。 四,桃花島——朱家尖 離開桃花島,挺進朱家尖。 朱家尖是這一路上風景最好的地方,以十里金沙最美,由南沙、東沙、千沙、里沙和青沙5大沙灘組成。一路小雨,就在蒙蒙水氣霧氣中漸行漸近。精挑細選,住在了南沙灘的南沙旅館,新的三層小樓,水泥小院,兩盆鐵樹不曾開花,陽臺上看得見田埂和遠處的沙灘,浪舒緩的卷來退去,沉靜沉靜天地沉靜。 晚飯在海邊人家解決,老板阿毛是以前認識的,酒酣時牛魔王哥哥拿出自己的小號,吹一首,喧嘩的棚子下立刻安靜,所有的人凝神屏息,海風在遙遠的地方吹,小號此處蕩漾,阿毛也來了興致,拿出長笛奏一曲《梅花三弄》,繚繞繚繞心思撩撥,我想人生如此愉悅的相逢,只此一遭了,外面又飄起雨絲,沖動的想散步,想在雨中淋濕,給自己找一種滌蕩的感覺。 雨夜的海邊,我不曾來過,很久以前和當時最心愛的人在廈門的海邊散步,那是一個溫暖潮熱的夜,今天忽然有憑吊的感覺,當時以為一輩子的東西,轉轉身就過去了,珍惜不珍惜都要過去,接受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燈忽然全部熄滅,只有海浪如一條白線,仿若通了電光一般,漫卷侵襲過來,一浪一浪不停息,朋友拉著我的手,我縱身跳,跳過那浪尖處,又落入浪花中,雨水和海水統統落在身上,一股縱情的快樂充斥全身,我想,我輾轉幾千里來到這里,是值得的。 重新坐回到旅館的小院子里,品茶聊天。男人們說自己象一本書,的確是這樣,經過世俗的歷練,他們的理智總能將激情撲滅,他們學會了審時度勢,他們比年輕的男孩子更會保護自己,不受傷,懂得放棄。我也愿意就安靜的坐在角落,傾聽傾聽。我知道終于有一天,我會遇見那個我要愛一輩子的人,他遲早會變成這樣一個達練的男人,或者現在已經就是了,我愿意在相逢之前,多做準備,為了在他面前最完美的綻放,任性的有分寸,溫柔的不造作,如烈焰燃燒,或沉溺一生,為了給他一個完美的女人,我愿意,躲在角落里傾聽傾聽,讓自己慢慢飽滿。 所有的人都睡去,只有我,放縱自己的心思,在寂靜的夜里,無語,沉思。 又一個落雨的清晨,我們開車朝著有霧的山頂駛去。車開到里沙自然保護區繼續前行。看見一片一片絕美空曠只有雨滴和一層一層白浪的沙灘。車子一轉彎,三面環山的一個港灣突現眼前,李二哥說,這是一個避風港啊,天然的避風港。很寧靜的烏瓦白樓,一畦一畦的青青田地,然后是海面,停泊的船舶,無風無浪無動靜。那一刻我忽然對避風港這樣的字眼產生向往,我愿做這幸福的小舟,我渴望這幸福的收留,之前所有的飄蕩都算作代價吧,給我一個幸福的避風港。 再上車,再下車,因為實在受不住那些絕美空曠的沙灘的誘惑,在雨中,向沙灘漫步。所有的人都在彎腰仔細找尋,有的人想抓獲一些螃蟹,有人想找到一些美麗的貝殼,有人就想看海浪如何撫平沙堆和溝痕,而我卻奢侈的想找到一顆珍珠,我只知道海里是有珍珠的,盡管我也
關鍵字: 鳳凰 桃花島 江西 浙江 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