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記]四姑娘山：尋找那遺失的愛情

北風很大，不知疲倦的吹著，天氣是入冬以來最寒冷的。夜深了，清風仍在網上訴說著不幸，說什么不會再相信愛情了。我聽著，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我曾經看到過愛情。那是發生在八月份的事了。 因昨天的一場大雨，山路變得更加泥濘。我們三人喘著氣在長坪溝走著，一步一步地丈量著邁向山頂。時間過去了四小時，來到了下海子， 坐在石頭上稍作休息。此時，我們都慶幸早上的決定，把較重的行囊放在了溝口保管。 上山的人不多，走路上去的就更少。突然，出現了一道風景，一對男女，穿著紅的披著黃的，背著大包過來了。看上去，他們有了一定年紀，包好大，一定很沉，奇怪的是，他們的臉上沒有倦意，輕松自然，就像在郊游似的。他們在不遠處坐了下來，我們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彼此微笑著點頭。他們一邊喝水，一邊聊著，只見男的用手輕拍女的大衣，除去污物，看樣子，是一對夫妻。 天色不早了，林子里傳來馬蹄聲，下山的人多了起來。我們也起程趕路了，一路經過上海子,紅石灘，直至目的地牛棚子。這地方是山間盆地，屬典型的高山草甸，草地上的牛或躺或立，數目不多，其間有一溪流穿過，四周是高聳云端的四姑娘山，天氣不好，山上云霧繚繞，四姑娘含羞地俯視我們的到來。在山麓，有一木房子，低矮，朝濕，房頂上已長出了青草，這是牧人的家，也就是牛棚子了。 進去發現只有一男一女，是叔侄女，里面很黑，有點雜亂，我們喝了點熱茶，安排好晚上的食宿，又出去了。出了門，發現牛棚子旁又多了一頂帳篷，男的還在作固定。對了，就是剛才那一對呢。 我們沒有過去，踱步去了溪邊，聽著流水的歌唱，欣賞著四姑娘山的風姿。不一會，又見男的拿著鍋、盆來到溪邊。佩服，連這些也帶上了，真正的行者! 傍晚六點，天色漸漸變黑了，我們回到屋子，發現多了五個人，一男四女，云南來的，都是教師。沒床位了，晚上她們只能打地鋪了，她們也是有備而來，都帶上了睡袋。晚飯后，下起了毛毛雨，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一堆人都圍著火塘，烤著手，聊起天來。 穿著風衣的阿姨進來了，大家相互讓著，把她推到了離火塘最近的一側，那五位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熟絡地聊了起來。小陳姑娘發話了：“阿姨，你真行呵，這么大年紀，還有這么個雅興。” “那兒的事，我是陪他來的。”阿姨接上了。 小李姑娘驚訝地問：“陪他?” “是啊，幾年前，他愛上了登山，一發不可收，又找不到同道之人，我只好陪他了，我不陪他，誰來陪他呢?他一個人出去，我也老惦記著!”阿姨說了長長一句話。小張姑娘也插上了：“你真好，先生有福呀，要不他多孤獨，多了一個你，多一份照應。”小伙子也按捺不住了：“這就是榜樣，你們都要學習學習，做這樣的好女人。” “學啥，要學就學我那位，他才是好男人。”阿姨對著小伙子淡淡地說。說完這話，我看到阿姨的臉上多了一層胭脂紅。“我真的要感謝他，對我太好了，我這輩子很滿足，很幸福。”“我們的小孩成家了，小孩也羨慕我們，說像初戀似的，出雙入對。” 此時姑娘們都不再說話，傾聽著。 阿姨還說，他們結婚不久，因她上班的地方遠，工作也累，加之身體欠佳，丈夫主動要她辭了職，由他扛起一頭家，到現在都二十多年了。丈夫是個既勤快又能干的人，回到家總幫她做這做那。 八十年代初，家庭經濟不好，家里好些東西都是他做的，比如大床和衣柜，他還親自買來布料，為她做旗袍、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有時一起走在街上，朋友就笑話他，說不怕老婆被人盯上了，他卻充滿自信地說，那也是他的榮耀呀。他這人，愛好廣，喜歡音樂，喜歡唱歌，我們常在家里瞎唱。特別難得的是，他能陪我，什么逛街呀，去公園呀，從不推卻……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后，低下頭微笑著，姑娘們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天氣冷，有了火塘，才感到熱乎些。吱的一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進來一個男人，就是阿姨的先生。大家的眼光都投射到他身上，而且都是欲笑不能的樣子，大家都他擠在了阿姨身旁坐下，火光下，看得出來，是個性格溫和的男人，從他的臉龐可知年輕時一定是帥小伙子。 剛坐下來，姑娘們就沒打算放過他，這回輪到小張姑娘先發話了：“叔叔，聽阿姨說，你是模范丈夫。”“那里，夫妻嘛，過日子就是。”叔叔輕輕地應了一句。 此時，小李又接上了，將剛才阿姨所說的全盤托出，一聽下來，叔叔倒變成了小伙子似的，有點不好意思呢。他有點緊張地說：“我們都是成都人，以前當過知青，下過鄉，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難呀，好不容易熬到好年頭，年紀也不小了，后來，又好不容易碰到了知心的對象，能一起生活就是幸福了，人生就幾十年，好好過日子，好好珍惜就是。”說完，大家沉默了，剛才的笑聲也沒了。 “我對她好，她也會對我好的，夫妻就這回事。”叔叔又補了一句。 主人終于說話了：“來，大叔，我敬你一杯，這是自釀的酒，不濃。”叔叔接過來就喝了下去。姑娘們拍手鼓勁，阿姨卻要他少喝點。接著，酒壺在男人之間傳遞著，輪翻喝著。姑娘們有意見了，小李說：來，為了感動的愛情，我敬您一杯，說完也一飲而盡。笑聲、掌聲越來越大，小張趁興又搗亂了，硬要叔叔來首情歌，叔叔也不客氣，清清嗓子，口里就飄出了康定情歌。 夜深了，夫婦倆回到了帳篷。 第二天，6點鐘就起床了，天氣轉晴，云霧從山頂漸漸退去，四姑娘也蘇醒了，露出了潔白的臉龐，我們都在注視著，仰望著，夫婦倆也在溪邊的樹林下，拉著手度著步。 早飯后，我們三人往溝里深入，很幸運，看到一對毛茸茸的動物在追逐，不一會就鉆進了林子。回來的路上，遠遠就看到夫婦倆，攙扶著走過濕地，他們將要翻越山口，去米亞羅，我們向他們道了祝福，并目送他們遠去。 在四姑娘山上，那一夜讓我難忘。四姑娘山的風景美，夫婦倆愛情更美。人生如旅，人在旅途中尋找風景，欣賞風景，其實，平凡的生活中，也有一道道風景，愛情就是最靚麗的一個，我在四姑娘山上看到了，這是多么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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