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樂業神奇小寨“男主內女主外”
在樂業縣的深山里,有這么一個村屯:每家每戶都是“女主外,男主內”,女人抽煙喝酒、待人接物、把持財權,總之,家里的一切都是女人“說了算”。
聽說樂業縣馬莊鄉有幾個偏僻的村莊,一直沿襲著“男主內,女主外”這種女人當家的風俗。村里女人抽煙喝酒,唱起山歌沒完沒了,而且在一個家庭中,大大小小的事,女人說了 才算數,這種特殊的風俗習慣有點像原始社會母系氏族的“活化石”,記者爬了幾個小時山路,趕到馬莊鄉卡倫村的母里屯,走進這個神奇的山寨。
大事小事女人說了算
母里屯只有13戶人家,共有50人,漢族,因好多婦女都外出打工了,寨子里只剩下一半的人口。
今年75歲的吳勝安老人與老伴張成英已是兒孫繞膝,四代同堂了。吳爺爺耳朵不靈,與記者交談全由老伴“說了算”。張老太雖已做了祖母,但抽起煙來仍“吧嗒吧嗒”津津有味,好不過癮。張老太不知“記者”是什么“官銜”,但曉得這肯定是城里來的“人物”,于是便問什么答什么。她告訴記者,年青時從附近的平峨村嫁到這里,開始是自己家婆持家,分家后,這個家就一直就由她來“主張”,大事小事尤其是理財方面,都是她說了算。
張老太的大兒子吳孝民今年50出頭,是個鐵匠。走進他家,他趕緊向記者介紹其妻子楊小妹正在樓頂的曬臺上收豆子。
一行人上樓頂后,記者遞上一支煙,楊小妹才停下手中活計,一抬頭,靦腆地露出幾顆門牙,一臉憨笑。原來,這里有個風俗習慣,如果進門只同男主人打招呼,煙也只遞給男人,忽視了女主人,那你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如果女主人不開口,男主人絕對不敢私自留客人吃飯。
楊小妹育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而且已有孫女了。說起“女人當家”,楊小妹毫不掩飾。她說,剛來丈夫家,她就一點一滴地學著家婆管家,分家后,她便接過家婆的“指揮棒”,當起家長。看著一臉憨厚的丈夫,楊小妹大大咧咧地說:“這些年來,家里的錢都由我來分配,大事小事都是我作主。我丈夫以前在山外搞銻礦,每年與人家結賬時,非得要我去人家才給錢呢。”
原來,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是女人當家,往往在處理經濟等大事時,非得要“當家的”出來說話才算數。“男人當家有幾個錢就抽煙喝酒,留不住錢。女人當家,從不亂花一分,家里靠種養得的錢都存起來,供孩子念書。”楊小妹樸實的語言中流露著一股真誠。
深山小屯出人才
我們的住宿安排在中年夫婦吳秀文、潘應思家。吳秀文是山外福規小學的副校長,已有人走山路到學校通知他去了。女主人潘應思一邊忙著手中的活計,邊招呼著我們。這是一幢用木板搭蓋的樓房,共有四間房子,走起路來木板樓“咚咚”響。
吳秀文連夜從幾十里的山外趕了回來,一到家就忙著灶臺的活,儼然像個家庭主婦,妻子潘應思則招呼著客人。不一會,腌制的臘肉、野生山菌、自釀的“土茅臺”,一桌豐盛的“山宴”做好了。
看得出來,吳秀文應該是個里里外外都能干的一把好手,在山外當副校長,回家煮飯做菜樣樣都行,這樣一位什么都行的大男子,該不會讓女人來管家吧?吳秀文邊敬記者的酒,邊給記者釋疑:“我們家也是女人當權,我只管將錢交給她,其他的事都由她來安排。沒了煙酒錢就問她要。”說完,兩夫妻相視一笑。那種夫妻間的默契,讓人生羨。
記者了解到,這個屯有對二十來歲的兄弟,都已結婚生子,前幾年出外打工,卻掙不到錢回來。兄弟倆的妻子一合計,干脆將各自的丈夫“扔”在家里帶孩子,兩妯娌到柳州掙錢去了。村里頭也沒誰講這兄弟倆的不是,因為當家的是女人,她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吳秀文看出了記者的疑惑,一語道破天機:“我們這里不管男人在外有多大本事,到家里都得聽老婆的安排,這是不成文的風俗習慣。”
吳秀文還告訴記者,這個屯雖遠離都市,隔最近的鄉府走路也得五六小時,但從這個屯長大的孩子,最起碼都達到了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至今已出了兩個大學生、三個中專生,還有一人在山外當上了鄉長,兩人當上了小學校長。
對酒當歌的母里女人
席間,在寨子里的婦女幾乎全都來了。這些婦女當中,年紀輕的才二十出頭,但已為人之母了。她們在桌子旁圍坐,大大方方地抽煙喝酒,與記者一行猜碼劃拳行酒令,輸了就喝酒,從不耍賴。她們最拿手的一招是都會即興唱山歌。對山外來客,她們第一首歌唱的內容都是:
“難得來,難得來,難得打馬過金街。難得打馬金街過,難得到我母里來。”歌聲結束后,幾名婦女齊刷刷站起來,每人將兩杯米酒端到我們面前。記者問:“為什么一次要喝兩杯?”她們笑而不答,卻反問:“你們進山時難道是一條腿走進來的?”如此盛情難卻,只好連飲兩杯。
敬完酒后,她們就自覺地等客人對唱。幸好,我們一行有人懂得當地習俗,立馬回唱,記者也跟著一起和了一首:
“容易來,容易來,容易打馬過金街。容易打馬金街過,容易到你母里來。”接著記者一行端起酒杯敬酒,她們毫不推辭,像女中豪杰,個個一飲而盡。
讓記者驚嘆的是,她們唱山歌不看本子,而且用起詞句非常壓韻,表述也很謙虛,如:“主家不是鮮艷家,寒洞光陰度年華。好客來到無從敬,英雄只是一杯茶。”唱得興起時,她們又即興給記者來一首:“不高不矮好身材,十分伶俐九分乖......”直唱得記者在她們面前窘得不好意思起來。
記者直夸楊小妹的山歌唱得好,她卻謙虛地說:“我老了,不行了,好多山歌都丟到山里,給麻雀撿去了。”多么樸實而生動的語言!
母里:美麗的青龍白馬傳說
在母里屯采訪兩天,記者還聽到有關“母里屯”的傳說。
據屯里的幾位長者回憶,他們小時候從父輩那里聽說,在清代乾隆年間,有位貴州來的姓陳的算命先生趕來一公一母兩條青龍,他想將自己父親的尸骨葬到這個村子,因不合意就走了。后來,那條母龍留在了村子里,變成了一座石山,這里就取名為“母里”。而那條公龍就留在了鄰村一個小寨,這個寨子命名為“福規”。這位算命先生還在山中的一塊巖壁上用朱砂寫下一首詩,可惜年代已久,只能辨出部分字來。
關于“母里”的傳說,村民們還有另外一種版本:相傳在宋朝,天上飛來兩匹白馬,其中一匹母馬就落在了這個寨子的田地中,變成了一塊大石頭,另外一匹公馬落到了鄰村,也變成了一塊石頭。后來,這里被命名為“母里”,公馬落的地方命名為“福規”。在村民的指引下,記者果真在不遠的田地中,看到了那塊傳說中的大石頭,這塊石頭,在他們的記憶當中就一直在稻田中間,誰也沒去動過它。村民還告訴記者,母里屯的兩邊分別各有一座山,右邊為“白虎山”,左邊為“青龍山”,但“白虎山”就是要比“青龍山”高一籌。他們解釋說,這也許就是這一帶為什么女人當家的緣故。
母里屯的故事很多,但這些獨特的民族風俗習慣到底從何開始,誰也沒法說清楚,現在的這些村民只知道從娘肚子出來后,就一直是這樣的。這里的婚嫁大都在附近幾個村解決,如果是外面嫁進來的,久而久之,也隨鄉入俗地當起了家長。
第二天,拗不過她們的熱情,又喝了幾碗米酒,帶著幾分醉意,記者一行要出山了。男女老幼齊齊站在搭蓋的木房前,唱起了送行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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