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走白云山

山幽林密，一條山道平坦蜿蜒而上。 廣州人喜過“重陽”，每年九月九，白云山上就會張燈結彩，人潮如涌。可這天只有九月初四，這個男人雙手一攤表示遺憾，說韻生要是晚來幾天就好了。 韻生說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呢？今晚的白云山，雖然少了裝飾，可是鉛華盡洗，露濃更深，別有一番味道。再說，深夜兩點游山的經歷也不是人人皆有吧？可也不是真的全無人來。每隔一會兒就會有摩托車呼嘯而過，廣州的“衰仔”飆車成風。山上的林木很多，很多是極高的樹，夜色里，那些葉子好像是團團濃紗，韻生猜可能是水杉。星星好像就是生在樹上一般，亮閃閃的。韻生說你們廣州可真是風水寶地阿，樹上居然會長出鉆石來。 “白云深處有人家”，晚上看不見云，可是林子深處真的有燈火閃動，他說那是“呼嘯山莊”，有錢人可真會享受。夜風微涼，山上空氣新鮮的很。時而一片靜謐，時而“飛車黨”從身邊按著喇叭疾馳而過。他說他周末也會和朋友上山飆車，可惜今晚韻生嘗不到速度帶來的快感了。有一輛車子駛過，他說那是偷水的。白云山“一鳴居”的水出了名的好，許多人趁著夜色上山偷水。韻生一時“盜興”大發，說我們也去偷水吧，不過人家用桶裝，我們則用肚皮。于是跟著那個拿大桶的人，遠遠看他彎進了大路旁的小道，山路有些陡，韻生的高跟鞋一腳深一腳淺，他有時會拉上韻生一把。韻生也奇怪怎么精力會這么快恢復，居然爬了這么久的山，興致反而逐漸好起來了。走了好久，聽到叮咚水聲，走過一小段泥濘，只見夜色中一股白色清流赫然面前。水流很細，水量也不大，他說所以“一鳴居”的水才會珍貴。據說當年有個得道高僧曾于此坐化，身后頓時涌出一股清流，就是這“一鳴居”的水。水中礦物質很豐富，有各種微量元素，很受人青睞。 韻生說人生有很多面孔你會覺得熟悉，就比如我們吃飯時隔桌的那個穿紅襯衫圓臉長的有點像兔子的男人，我就肯定在那里見過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他說你的眼睛也很像一個人，韻生問是誰，他說陶紅。韻生說那是因為現在眼睛腫了顯得比較小，否則還是挺大的，陶紅哪能比啊，臭美了一番。 有時走累了便在路邊歇歇腳，一人一條長凳，遠遠坐著聊。這樣邊停邊走到了“觀仁古寺”。真是一個絕妙的所在。參天古樹只露出頭頂一線天，月光從那空當投到水面。靜靜的夜色中偶爾會有一兩聲水響，那是魚躍出水面。韻生覺得要是在這里出家也不錯，晚上便出來釣魚吃。 露濃更深，韻生累的再也走不動了。山頂遙不可及，于是建議回去。他說到了山頂可俯瞰廣州夜色全景，多美啊，說如果韻生累了就叫輛車上山。韻生想了想說還是算了，留點兒遺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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