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泰山記
登泰山記 這一天我登上了五岳之尊的泰山。“泰山歸來不看岳”,確實,當我站在泰山的最高處海拔1545米的玉皇頂時,眼前的群山就變得無足輕重了。杜甫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誠哉斯言! 這次去泰山很倉促,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讓人感到措手不及。買的是五點半的車票,我兩點下班后只睡了個囫圇覺就起身上路了。我們到岱廟時,大門還沒有開,等到八點大門吱地一聲打開,洶涌的人流像潮水一樣直涌進廟里來,你想不挪步都難,人潮裹著你往前走就是。 岱廟里氤氳著一種森嚴的帝王氣息,讓人感覺到一種威壓,逼迫著人心無旁騖地懷著一種朝拜的心情來瞻仰。遙想當年,百官萬民們覲見帝王時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況且這還只是帝王的臨時行宮。 帝王在泰山上舉行封禪大典時就寢息此地。實際上它就是一座小型的皇宮,里面的擺設布局一如皇宮,高高的城墻四角都有城樓,挑角飛檐的城樓凝聚著古人的智慧,也烘襯著帝王殿的富麗堂皇。岱廟里最雄偉的建筑當屬天貺殿,它是中國三大殿之一,另兩殿是帝京的太和殿和曲阜的大成殿。天貺殿處在整個岱廟的中間位置,后面是三寢宮,前面古木參天,碑石林立,有的都沐浴了上千年的風雨,有些斑駁,龜馱碑記載著遠古的歷史,而參天的古柏又見證了這段歷史。人影已遠去,封禪祭天祈福延壽的大典并沒有讓他們不朽永生,倒是默默無聞的柏樹屹立至今。風兒吹過,樹影婆娑,枝葉搖曳,像是在繪聲繪色地訴說著那已久遠的故事。 天貺殿前仍煙火不斷,香煙繚繞,善男信女們敬上一支高香,跪拜在神像前祈福許愿,那虔誠的神情讓人為之感動,但不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會不會也為之動容,從而凡心大動降福于人?我想大抵不會,天子一出,天下震動,如此隆重的封禪大典都不能打動他,一束高香豈能讓你授之以柄!我沒有進香跪拜,不信神倒是其次,他受不起,授之發膚的父母能受之無愧,還有誰有資格接受這一拜呢。我繞過大殿,專注于欣賞蒼松翠柏、陳跡古建,它們讓我流連,讓我驚嘆。 我們是從北門進的,而正確的游覽方式應該是從前門而入。所以我們從西路繞過整個廟宇改由正門而入,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全面認識它,才不枉到此一游。整個岱廟我們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足跡幾乎踏遍了每一個角落。從岱廟出來后還感覺意猶未盡,不時轉頭回望這沐浴在晨光中的千年古廟,越發顯得莊嚴肅穆。岱廟就在泰山腳下,站在岱廟的城樓上,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北面巍峨的泰山。這是我初識泰山的尊顏,想不到她就給了我一個朦朧的身影,披著清晨的薄霧,像極了披著婚紗的嬌羞的新娘,這更激起了我的神往。從岱廟北門出來直往北去,到下一個路口抬頭便可以看見一個大大的牌坊,上面寫著燙金的三個篆體大字:岱宗坊。這就是唐朝大詩人杜甫的“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詩中所提到的岱宗坊。從這里看泰山又親近了一些,已能看清她清秀的身姿,果然是一位端莊秀麗的絕代佳人!岱宗坊前面是一大片綠地,準備上山的游客在這里稍事休整,補充給養,下得山來的游客也在這里稍事休息之后,各奔東西。已近中午,太陽漸漸毒了起來,興奮了一上午,看到在樹陰下的草地上憩息進食的游客時才感覺到又累又餓,我們便也在這里休息一下。我也不想以這樣一副倦懶的尊容去面對魂牽夢繞的情人。吃過帶來的食物,精神氣力又充沛起來,我覺得我能一口氣登上山頂。然而我卻低估了泰山的博大深厚。 過了岱宗坊人便多了起來,路兩邊出現了很多賣紀念品的店鋪。一路走去,前面就是孔子登臨處。相傳孔子就是從這里登山的。“孔子登臨處”的牌坊已被常青藤爬滿覆蓋,彰顯著時代的曠古久遠。天階還在孔子登臨處的下方,兩邊立著兩個碑:一個是登高必自,一個是第一山。過了天階才到孔子登臨處,我想這也許有尊敬孔子之意,意味著從孔子上山的地方就開始進入了天界。收費處的山門還在前面,這樣即使沒有錢買門票也是可以到這里來瞻仰孔子登臨處憑吊孔子的。 進了山門就開始了名符其實的登山,很少有沒有臺階的地方。我們腳下所踩著的路就是御道,想想這里曾經是皇帝當年走過的路,便有些怦然心動,說不定哪一腳便踩到了圣人跡而沾上一點圣人氣。人類遠祖后稷不就是因其母履圣人跡而生下的嗎!很難想像,有萬圣之尊的帝王是怎樣走上泰山的,那時沒有汽車直通到中天門,更沒有索道從中天門又直通到山頂。仔細想想,那時的帝王竟還沒有現在的我等平民百姓活得舒服,心里油然生出許多感慨,很慶幸自己生在了這個偉大的時代。 泰山不以高險著稱,在于她的蜿蜒綿長,海拔雖只有一千五百多米,卻綿延了二十一里,兩邊很少有懸崖峭壁,但每處平整的峭壁上幾乎都刻有字,遠到秦朝,近到當代,字或篆或楷或草,或蒼勁或端莊或瀟灑,無不顯出書者的功力和才情。其中有兩處石刻值得大書特書一筆,一是風月無邊,二是如意。這二處石刻最為奇特絕妙,都并不直寫,而是充分利用了漢字的獨特性巧妙地或以會意或像形表達思想,即所謂意在言外。像風月無邊,僅僅取了風月兩字里面的部分而去掉了外面的邊框,就完整地表達出了風月無邊的意思,可謂是傳神之筆,意蘊深遠,妙趣無窮。多少年來多少人煞費苦心地想解開這個謎,但終歸于迷茫。近代天才學者郭沫若才揭開了這個謎底。還有如意二字,它是一種草書的手法,只能辨得清起筆處像一女字,后面便是一條曲折起伏的線條,書寫得極其灑脫,如一條騰飛的蛟龍,又如一柄金如意,既有動感又有物象,有動有靜,字能寫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可謂妙絕。每到一處景點,路旁的石壁上便會有幾個字概括了眼前的勝景,如“峰巒疊嶂”“漸入佳境”“云松風濤”“峰回路轉”“人間仙境”……一路走去,看著石刻的提示去欣賞美景倒也別有一番韻致。登山我感覺就像是在閱讀一部書,一步步地走下去,一頁頁地讀下去,凡是有精彩的地方都加了精彩的批語。看景成了讀景,也算是我登泰山的一大收獲吧。這倒使我產生了一個創意,可不可以據此出一本書呢,名字就叫做《閱讀泰山》。主要是用大量的照片按登山的次序從下到上按部就班地介紹泰山,畢竟來不了泰山的人還是多數,讓沒來過泰山的人看過此書就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不必親至就能對泰山了如指掌,有如親眼目睹。等以后條件成熟了,我一定會重游泰山,拍下多多的石刻和絕佳的照片,完成我的這個也許是偉大的構想。 除了石刻,滿眼便是蒼松翠柏了。有些古樹名木還貼上了重點保護的牌子。泰山上的迎客松也很有名,樹枝只向著路的一側生長,而且有一枝會特別突兀地伸出來,像揮舞著手臂招呼遠道而來的客人。 除了石刻和松柏,一路上便也無所可看,我以為。因為山不高,也不險,沒有怪石林立,沒有懸崖峭壁,甚至沒有幾處古跡遺存,只有幾個相距很遠的牌坊告訴人們到了什么位置。所有的勝景都在山頂,唯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山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只有登上山頂才能真正認識泰山,了解泰山,體會到它為五岳獨尊的確不是浪得虛名。到壺天閣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壺天閣的門兩旁寫的一副對聯很有意思,我怕記不住,又特意囑咐女友幫我記著,她的記憶力比我的好,我把她看作了像黃蓉的母親一樣的聰明女子,她幫東邪記住了整部《九陰真經》,可惜最終累死了。這副對聯是:“至壺天已是此山一半,登極頂造臨人間福地”。 中天門周圍地勢相對比較平坦一些,這里也是登山的中轉站,從山下來的汽車到了這里便是終點站,若再上山就要改乘纜車。我們為了省幾十元的門票才來游泰山的,當然不會舍得花四十元坐纜車。再說我總覺得只有腳踏實地才能與泰山親密接觸,沿途美景才不會遺憾地錯過。 來泰山之前就聽說登泰山若不看日出不算登泰山,而看日出就要在山上過夜,“高處不勝寒”,租棉衣就成了必要。山頂之上聽說又太貴,就在中天門租了一件拿著上山。最難走的山路當屬十八盤,不長的路竟有一千六百多級臺階,且又窄又陡,僅能容一只腳,歷來就有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之稱。從十八盤界碑處的升仙坊往上望,十八盤就像一架天梯,直沖霄漢,怪不得到了這里后就可以稱仙了。上了十八盤就是南天門,這也就意味著離天庭不遠了。 看著不遠的路我們竟然走了一個小時,而走到天街已是夜暮降臨,天街上亮起了燈火,柔和的霓虹燈投射在寫著天街的牌坊上,四周都黑沉沉的,天邊泛著淡淡的白光,頭頂是觸手可及的星辰,身邊是繚繞著的煙霧,遠處山下忽明忽暗地閃耀著人間的燈火,此時此刻,讓我想起了郭沫若的詩《天上的街市》,頭腦中便生出一種亦真亦幻的幻覺,仿佛真的是站在了九霄之上的天街上。可惜我們手中沒有燈籠,只好在黑燈瞎火中游走。到處都是影子一樣的攢動著的人頭,我們沒有方向感的游走著,幸好在一處燈光下看到一個指示牌,知道玉皇頂就在不遠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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