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慶源
魅慶源(一) 慶源是一個千年古村,位于婺源縣東北部的段莘鄉。 在前面看到的婺源系列古村:思溪、延村、理坑還有后來的曉起、汪口以及李坑等,都沒有慶源的歷史淵源久長。慶源建村于唐開元年間(公元674年),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一個有著太多年頭的古村,也是能成精的。那些縷縷的歷史塵埃,都在歲月中彌漫成光怪陸離的故事傳說,攀緣著山谷里的云氣氤氳上升,在村莊空中鬼鬼祟祟地飄游。 車從曉起開始上了盤山路。一路山水環繞,云起霧涌,遠處的群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讓人看不真切。由于地處深山懷抱,山路迢迢,慶源是婺源旅游中最難達到的一個景點,它的美麗也就成了掛在婺源高山里虛無縹緲的云霧,撲朔迷離,使人難以把握。 峰回路轉,過高山平湖,在山巒之巔俯視,但見一村落被四周起伏的山脈環擁在山谷里,雖靜若處子,卻在云霧蒸騰處藏龍臥虎暗含詭氣。這就是慶源村了。 慶源村的地貌極為奇特,從山顛高處看去,狹長的山谷兩側有兩條山脈對面相峙,東側山脈五個峰頭似合掌后的指尖,稱為“觀音合掌”,主峰腳下又見一山突起,曰“明鏡山”。西側山脈連綿起伏似巨龍舒展欲躍,稱其為“天邊來龍”。每逢晨昏之際,陽光照射在霧云上,明滅不定,忽晴忽暗,可謂“天外來龍掛屏嶺,合掌觀音坐鏡臺”,整個慶源籠罩在一派神秘奇異的氛圍中。 (二) 進村找好住宿,放下沉重行囊,拿著相機、三腳架便匆匆趕出來拍照。慶源在東西山谷的夾持下,整個村貌呈南北走向,宛如一艘舟船。船頭船尾隨著山勢的閉合形成狹窄的隘口,是進出村莊的咽喉之路,也將慶源村嚴嚴實實地遮蔽起來。進村的隘口人稱“老虎跳梁”,指山閉澗斷,老虎只有跳上山梁而逃。 我們沿著古棧道一直走到村口的古亭,見亭壁上題有“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古亭也是有相當的年頭了,當年太平天國的一支前鋒部隊開到這里,看到霧鎖山巒,疑為無路,折馬而返。后人便在此筑一路亭。 拍照出的古亭很漂亮,蜿蜒的古棧道,亭前的流水和遠處的山村。但看看好像還是少點什么,說,我坐到古亭里給你當道具吧。于是遙遙望去,古亭有了點綴,美人無語,斜倚闌桿。那古棧道與碧色的流水都有了情的寄托,真該是“長亭外,古道旁……”的凄美意境了。突然想起了一則笑話,一女子鼻有缺陷,約會時,總是遠遠地拿一束花作嗅聞狀。遠遠的古亭也似一束花,成全了古亭里的“美人”。 (三) 在婺源,慶源村的自然景觀比沱川理坑更漂亮,比我們后來看到的小橋流水人家的李坑更大氣,更原生態。碧色的流水穿村而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長長的石板小橋。岸邊美人靠閑坐著曬太陽的老人,水邊三三兩兩洗滌衣物的村姑與水中悠閑的鵝鴨相映成趣。 河水是南北走向。我們沿河邊的青石板路順河向南走,走到村外,有3座明代遺留下來的帶廊棚的石拱橋,當地村民稱之為上廟、中廟、下廟。其中上廟為高低兩層的閣樓式廊橋。在婺源,可以看到不少的廊橋,如清華鎮的彩虹橋,思溪的通濟橋,理坑的觀音橋以及李坑的中書橋,但像慶源的這種閣樓式的廊橋卻極為罕見,廊橋非常有特色,廊棚四門進出,墻窗砌成日月之形,整個廊橋古樸而獨特的造型堪稱江南一絕。可惜廊橋已頹敗不堪,竟為柴房。但從外面看去,還是很有氣勢。 相隔不遠,陸續看到中廟、下廟,但廊棚已不見了,只剩下一座座拱橋。溪水流到這里特別激越,匯成瀑布從攀滿騰木植物的橋洞中滌蕩而出。落滿歲月塵埃的斑駁古橋在綠色植物的纏繞與一澗春水的相襯下,愈發顯得古韻森森,蒼樸幽遠。 村頭的水口古亭,村尾的流水廊橋,一頭一尾,鎖住富貴財氣。這是婺源典型的風水構建。 蜿蜒的青石板路逶迤伸向田間遠方,這條有溪水、古橋、綠野的青石板路非常有味道,沒有嘈雜的游客,盡是溪水與鳥兒的吟唱,一派天籟之聲。偶爾有農夫荷鋤牽牛歸來,更顯出田園風光。來慶源,一定要走一走這條青石板路。 (四) 繼續沿溪水下游走去,約1里,見一灣靜水里兀立幾座形態怪異的青石。或筆直沖天,或玲瓏別致。人稱朝笏石柱。這些石頭的質地與形狀和周圍的地理風貌大不一樣,顯得特別突兀奇異。 不遠處,兩株古松平地兀起,其中一株已遭雷擊,但軀干不倒,浩氣不絕。 如鬼設神施的地貌,給這里留下了許多奇特的傳說:據說由于這里的風水極佳,詹姓氏族要出二十六個京官。第一個就是明代大將軍詹天表,發跡的墳地人稱“上水魚”。詹姓氏族的光宗耀祖引發了同村異姓人妒忌,請來一風水先生,欲破其風水。于是在慶源村上演了一場既神秘鬼魅又動人心弦的風水大戰。 風水先生出一奇招:栽下兩棵松樹作釣竿,用以把對岸的鯉魚釣起來;尤嫌不夠,再做一“穿魚橋”穿透魚腮。這一招也夠損到家了,既把你釣起來,又牢牢地穿透你的腮,看你的鯉魚還怎么跳龍門。詹氏家族面對如此用心險惡,竭力作出了應變之策,將上水魚前方一個稱為“魚餌”的土石墩鏟平,沒有魚餌的釣竿只能是空竿,當然什么也釣不著。這邊箭在弓,弦已拉動,飛馳的箭簇所向披靡志在必得,那邊將擋土擋全力以赴地招架,卻已是回天無力。當家鄉的“穿魚橋”合攏時,詹天表正在長江上押運硯臺,也該是命中注定,難逃此劫,有江洋大盜見箱子沉重,疑是金銀珠寶,頓起殺人越貨之心。詹氏家族還未將“魚餌”墩鏟平,便傳來詹天表猝死噩耗。 一場驚心動魄的爭斗已隨歷史的云煙消散,只留下朝笏石、釣魚桿、穿魚橋沉默無言,與歲月相守。從古到今,不知人類還將上演多少這種無休止的爭斗。族與族之間,國與國之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下大道,九九歸一。 (五) 翌日清晨,趕到北山拍照。這里居高臨下,是拍整個慶源村的最佳角度。 村子在山谷的黎明里蘇醒,輕霧與炊煙交織在一起,柔紗裊裊。太陽剛剛從“觀音合掌”山脈邊緣探頭張望,低角度的斜射,給靜臥山谷里的村居打上一道舞臺光。蜿蜒流向村里的溪水,開始閃爍著詭秘的目光,賊賊的白亮,象極了在人像攝影中用反光板打上的神采奕奕的眼神光。繚繞的煙霧迷朦回旋,仿佛一群婀娜的山林女妖從云中飄然而下,惦著輕盈的腳尖,扭動腰肢,在粉墻黛瓦上不斷變換著形態鬼魅的舞姿。 晨光給山谷里的村子注入了無窮魔力。一切都開始變得妖冶生動起來。我們貪婪而又瘋狂地拍攝著,這是一些稍縱即逝的美景,一會兒太陽完全升起來,動人的景色就將黯然失色。美景也像美人一樣容易迅速老去。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我們狂拍,我們及時行樂。 (六) 從這里望去,慶源村里那棵聞名的千年古銀杏樹高高地佇立在村中央。這是一棵極為奇特的銀杏樹,樹齡有1200年。銀杏樹為雌株,附近并無雄株,照理沒有異性授粉的銀杏樹是不能結果的,但此古樹每年都是銀杏累累。 原來在二十里外的一個村莊,有株雄本銀杏樹。兩樹相戀而不能相見,銀杏樹是一個多情的詩人,她每天寫一首詩讓輕風帶給遠方的異性。在沒有風的時節,她會于冥冥之中用意念傳遞自己的熾熱戀情,遠在他處的銀杏樹終為所動,它們在藍天綠野里唱起柏拉圖的愛情歌謠。 村人視銀杏樹為神樹,封其為“銀杏夫人”,并建宮供奉。我們在青苔斑駁古根盤節的銀杏樹旁,看到一廟宇式照壁,即“銀杏宮”,上面供有“銀杏夫人之神位”,村民們在上面書寫著:“千秋蒙庇蔭,世代保平安”。據說早先在樹畔還建有獅子樓,供奉這位銀杏夫人,香火十分旺盛,現在獅子樓已了無蹤跡,只有幾尊破碎的石獅子,斷垣殘壁倒臥在那里。 銀杏古樹斜依岸邊,仿佛一位臨水拂照的女子。虬曲滄桑的樹干,讓我們想到她已經擁有一千年的生命了,那么在這用千年漫長來打點的日子里,她該看過多少腳下的碧水流逝?我們來了,又走了,我們的流水人生只不過是她眼中的一道微微的波紋,轉眼就是碧波無痕。 在石板橋上,以銀杏樹為背景拍攝,回來后在電腦上播放,古樹、民居、樹下浣洗的村婦,有意境,典型的鄉居村落。想起古人那首寫婺源的詩句“古樹高低屋,斜陽遠近山;林梢煙似帶,村外水如環。” (七) 拍完古銀杏樹,沿著青石板路在村里徜徉。慶源村歷來巨商宦官者居多,鴻儒名流,古宅古建筑當然就少不了,既有官宅,也有商宅。我們一路看過“大使第”、“大夫第”、“福綏堂”、“敬慎堂”等。在“大夫第”對面不遠的一個院落里,一座西洋風格的樓層建筑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磚石結構的洋樓莊重大方,石料裝飾的窗戶典雅氣派,這讓我們在看盡整個婺源的粉墻黛瓦徽派建筑風格后,大為驚訝。 后來得知,這是民國時期的建筑,是當年壟斷中緬公路開發中物資和生活用品供應的巨商詹勵吾在他母親65歲生日時,仿照國民政府南京總統府的結構,建造了這棟洋樓,作為獻給他母親的生日賀禮。慶源村的當地百姓稱其為“總統府”。 圍繞著“總統府”上上下下拍照個不停,發現這雖然是一棟西洋風格的建筑,但在一些細節上,還是融入了中國古典藝術,例如,在正面墻壁上,用磚雕刻了108個字體各異的“壽”字,這與我們在思溪看到的百壽廳有些相仿。 問房子的住戶,原來是土改時所分。又打聽房子原先主人的情況,說是只知道當年土改被趕出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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